对于贾诩,人们称其为三国第一毒士,“毒士”是即极端贬义的词语。当年王允下令追杀董卓部下,李傕郭汜等人吓得想要弃军逃跑,是贾诩一句“诸君若弃军单行,则一亭长能缚君矣”。搞得李傕郭汜率领大军挥师东向,结果霸占关中,多年争抢,王朝倾颓。放眼关中,千里焦土,几百万户百姓死于非命,称其为“三国第一毒士”绝不冤枉。
几年之后,贾诩投靠张绣割据宛城,在曹操和吕布交战之时蠢蠢欲动,准备图谋许都。没想到曹操拉拢刘备先去对付吕布,带领大军亲自前来征讨张绣。看到曹操亲自来临,贾诩审时度势,建议张绣好汉不吃眼前亏,暂且归降。贾诩作为使者,来到曹营。曹操看到贾诩谈吐不俗,很是欣赏,有意招揽到自己门下。可贾诩说:“某昔从李傕,得罪天下;自知之明。今从张绣,言听计从,未忍弃之。”贾诩得体的婉拒曹操。
曹操一贯以知人善任闻名天下,贾诩初见曹操,曹操就发出诚挚的邀请,按照常理,贾诩应该欣然应命,弃暗投明,归顺曹操才对。何况当时张绣已经归顺曹操,贾诩自然也当归顺,并没有违背当初与张绣的恩义。
可是,贾诩为何拒绝曹操的邀请呢?。
在贾诩看来,什么才是值得效忠的君主呢?只要是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主公就可以,至于这个主公是暴虐好杀的李傕,还是善战骁勇的张绣都没有任何关系。贾诩所谓的明君,不需要有任何道德要求,不需要有任何大义标准,只要信任自己,一切就已经足够。
可以贾诩是个极端自私的聪明人,无论是在哪一个时代,一个自私的聪明人,都是一颗定时炸弹,危险性极大。而炸弹的触发器,就是是否有违贾诩的最大利益。
当时的曹营,武将有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乐进、于禁,文官有荀彧、郭嘉、程昱,满宠,个个都是名满天下的名士。此时贾诩如果来降,曹操最多不过是以寻常人待之,绝对难以获得第一流谋士的地位。从贾诩一开口婉拒,曹操就放弃贾诩,也可以看出曹操对贾诩的评价并不高。
于是,为了展现自我实力,抬高卖身价格,贾诩怂恿张绣发动了一场又一场战争,用十多万将士的生命,印证了自己出色的谋略,也让曹操重新认识到贾诩。
贾诩的第一步,是怂恿张绣背叛曹操。
表面上看来,张绣背叛曹操是因为曹操和邹氏的关系,仔细深挖就会发现,张绣本身不过是一武夫,虽然骁勇,却没有决断。
张绣投降之后,张绣并没有把兵权交出,曹操为了安抚张绣,也把主力驻扎在城外,只带了一小部分军队入城。当张绣听说曹操和邹氏勾搭在一起的时候,极为恼怒,张绣说:“操贼辱我太甚!”其实张绣最羞愧的是自己的婶婶不但不能够自杀守节,反倒主动投靠曹操,张绣的脸实在没地方放。但是,就算张绣恼怒,但也不过是恼怒而已,想要攻击曹操可不能单凭一腔怒气。退一步说,在军阀混战时代,失败者如张绣,婶婶能和胜利者曹操拉上关系,本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大家你得美人,我得官爵,同喜同喜。可是,贾诩偏偏站了出来,贾诩说:“此事不可泄漏。来日等操出帐议事,如此如此。”正是有了贾诩的智谋,张绣才有胆子对抗曹操,发动了一场血腥屠杀。
贾诩心思细密,整场兵变布局严谨。
张绣在归降之后,部队在指定地区驻防,不能随意调动。贾诩让张绣向曹操请示,说最近因为归顺曹操,军心不稳,请求允许调动军队,以便加强管理。曹操听了不以为意,就答应了张绣的请求。张绣就将自己的部队调到曹操中军四周,在兵变之时,从四个方向同时进攻,务求一举歼灭曹军。
兵变之时,若非曹安民舍命保护曹操,曹昂主动献上战马,选择牺牲,曹操早就在这场兵变中战死。
(演义当中没有提到张绣的结局。在正史中张绣是在追随曹操前往柳城征讨乌丸的路上去世,张绣之死并非寿终正寝,而是受到时任五官中郎将的曹丕的威逼恐吓。张绣二次归降曹操后,曹操让几个儿子都正式娶张绣的女儿,双方结为亲家,表面上一团和气。可是曹丕心中一直很怨恨,在曹操背后,曹丕找到张绣,恶狠狠的说:你个老小子杀了我哥哥,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装B!张绣没几天就吓死了。张绣之死,原因就在于贾诩。)
但是,张绣的战胜不过是在一时,转过年来曹操再整兵马,又来进攻张绣。这时候想要和平已经不可能,一场大屠杀在所难免。但是,贾诩再一次让曹操了解到自己超群的实力。
张绣首战不利,退守城池。曹操亲自查看敌情,看到东南城有许多新旧砖石,很明显是勉强修补,并不牢靠,阻挡骑兵的鹿角也多已损坏。曹操下令在城西堆积柴草,想告诉张绣曹军会从城西突破,其实曹军主力将从东南进入。曹操本以为自己声东击西的计谋必然奏效,没想到贾诩比之更为奸猾。看到曹操四处查看之后,贾诩料定曹操必然从东南方向突破。于是在城西假意多插旗帜,告诉曹军主力已经在城西,暗中却让精锐埋伏在东南方向,布下口袋,等待曹军落网。
贾诩果然高明,一战之下,曹军死亡五万人。恰在此时,传来袁绍进攻曹操的消息,曹操大惊,紧急撤军回往许都。张绣成功度过了自己的第二次危机。
在这场战役正是开火之前,演义叙述了关于曹操的一个小故事。
曹操在麦子成熟之际出兵,为了收服民心,曹操下令,所有将士,经过麦田如果发生踩踏,不分贵贱,一律斩首。军令颁布之后,百姓欢喜,望尘下拜。官军纪律井然,经过麦田的时候,许多骑兵都下马用手扶着麦子,没有一个人敢任意践踏。后来,因为田中忽然飞起的斑鸠吓到了曹操的战马,马冲入麦田,踩坏了麦地。曹操马上叫来精通律法的行军主簿,看看自己应该定什么罪。曹操一度假装自杀,最后割去头发代替首级。虽说割发代首有明显的最秀痕迹,可曹操的军令也好,曹操本人割发也好,无不表明曹操对百姓的关爱,对民众的爱护。也正因如此,曹操才能够屡败强敌,一统北方。
可以说,曹操在是三国第一位明君。可是,贾诩却抛弃这么一位明君,却去追随没有雄才大略的军阀张绣,若说一贯自私的贾诩是为了恩义,打死我也不相信。
张绣二战曹操胜利之后,再次登场是在第23回。袁绍和曹操筹备决战,双方都对张绣发出邀请。当时袁绍强大,曹操弱小,并且张绣和刘表结盟,后盾厚实。按照张绣的本意,是希望依托刘表,联合袁绍,趁机消灭曹操,一展风采于天下。可以说张绣的这个想法很好,很实在。可是,贾诩却反驳说,此时不如归顺曹操。张绣担心,自己曾经害死曹操的儿子侄子,几场大战,杀死曹军十多万人,曹操怎么能够容纳自己呢?贾诩于是列举了追随曹操的三大原因。
其一,曹操挟天子令诸侯,有正统。其二,袁绍强盛,张绣兵少,就算归顺也必然不受重视;反观曹操很弱,张绣归顺必然大喜;其三,曹操有霸王之志,必然放下私仇,善待张绣。
张绣一听,也就相信了贾诩。其实,贾诩说的都是冠冕堂皇的套话。曹操的这三个优势,在之前的两次大战中,在张绣的初次投降又背叛之时,曹操就没有了吗?不是的。曹操很早就有了这三大优势。并且,正因为袁绍相对潜力不大,和袁绍结盟,才有利于张绣日后的发展。正因为曹操潜力巨大,所以必须尽早除去曹操,这才是正理。而日后张绣之死,也正因为贾诩过分夸赞曹操。就算曹操迫于形势,表面上和张绣和好,但是曹操的心中,曹操的家人心中,怎么可能和仇人和平相处。张绣归顺曹操几乎就是走上必死之路。
于是,恕我小人之心,料定贾诩就是想要抬高身价。此时曹操已经明白贾诩的才华,一旦归顺,贾诩必将受到重用。而张绣的作用已然失去,于是,在张绣作为诸侯最有前途的时候,贾诩劝说张绣放弃大好时机,投靠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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