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全面权衡,曹魏政权采取了维持现状,静观时变,先抚后剿的策略。《三国志》卷一《魏书·武帝纪》载,建安十二年(207年),曹操大破蹋顿,残余势力逃奔公孙康,部下劝曹操乘机征讨公孙氏,曹操否决了这个建议。终曹操、曹丕之世,曹魏都没有对公孙氏采取军事行动,并且继续给予公孙氏种种封号。建安十二年(207年),封公孙康为襄平侯,拜左将军;黄初元年(220年),拜公孙恭为车骑将军,假节,封平郭侯,追赐公孙康为大司马。(注:《三国志》卷八《魏书·公孙度传》。)
魏明帝即位后,思想上有些浮躁,在急功近利心态的驱使下,对公孙氏有过一次冒失的军事行动。《三国志》卷十四《魏书·蒋济传》注引司马彪《战略》曰:“太和六年(232年),明帝遣平州刺史田豫乘海渡,幽州刺史王雄陆道,并攻辽东。”谋臣蒋济结合形势,进行谏阻说:
“凡非相吞之国,不侵叛之臣,不宜轻伐。伐之而不制,是驱使为贼。……今海表之地,累世委质,岁选考计,不乏职贡。……倘不如意,是为结怨失信也。”
蒋济的谏阻实际是维护曹操以来曹魏政权对公孙氏的基本方针。然而他的建议没被采纳。结果是田豫等“无成而返”。这表明对公孙氏采取维持现状、静观时变的策略是明智乃至必要的。田豫等出征失败的教训,使错误很快得到纠正。《三国志》卷二《魏书·明帝纪》载,青龙元年(233年),即田豫无功而返的第二年,“公孙渊斩送孙权所遣使张弥、许晏首”,明帝“以渊为大司马,乐浪公”,对公孙氏进行抚慰。此后,明帝虽然于青龙年间(233年至236年)暗中积极筹划征讨辽东,却一直按兵不动,静观时变。
景初元年(237年),孙权遣使到高句丽,欲联合袭击辽东(注:《三国志》卷二《魏书·文帝纪》。),辽东有被孙权所逼夺的危机。而且不久公孙渊即公开反叛,自立为王。形势变化,彻底解决公孙氏割据势力的时机终于成熟了。这时,明帝才命毋丘俭、司马懿等大将先后两次出兵攻讨公孙氏,平定这股存在了多年的割据势力。
历史证明,曹魏对公孙氏采取静观时变、先抚后剿的策略是英明之举。正是由于多年来对公孙氏采取了静观时变、先抚后剿、求静求稳方针,使曹魏政权赢得了宝贵的时间来积蓄自身实力,赢得了胜利。下面的史实充分印证了求静求稳、增强自身实力对最终平定公孙氏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公孙渊公开反叛后,明帝首先是命毋丘俭率军征讨,但不利而返。失利的根本原因,是这次出征仅发幽州一州诸军,(注:《三国志》卷二十八《魏书·毋丘俭传》载,青龙年间(233年至236年),明帝“以俭有干策,徙为幽州刺史,加度辽将军,使持节,护乌丸校尉”,并令其“率幽州诸军至襄平,屯辽隘”,为征讨公孙渊作准备。《三国志》卷三《明帝纪》载,景元元年(237年),孙权谋袭辽东的时候,明帝“遣幽州刺史毋丘俭率诸军及鲜卑、乌丸屯辽东南界”,应付紧急情况。公孙渊公开反叛后,明帝马上命毋丘俭前往讨伐。可见这次出征仅为毋丘俭所率幽州诸军。)实力不够。当时朝臣卫臻就指出了毋丘俭,“偏军长驱”(注:《三国志》卷二十二《魏书·卫臻传》。)的不足。所以第二年再次征讨公孙渊时,充分吸取了这个教训,加大兵力,发兵四万人,命当时最有威望的太尉司马懿为统帅,可谓全力以赴。如果没有长时间的积累,猝然供应四万兵力四千里征伐的役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这说明,曹魏平定公孙渊,是建立在强大的国力基础上的。而强大的国力应归功于多年的积累,归功于在边疆问题上求静求稳的一贯方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