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时代,曹操集团最重要的战役官渡之战决定着曹操的千秋功业。交战双方曹操与袁绍,曾经一度呈现胶着状态,难分高下。这个时候,袁绍的谋士许攸来投奔曹操,听到这个消息后,曹操喜出望外,为了迎接许攸,居然忘记穿鞋子就跑了出去,“跣出迎之”。
东吴漆彩木屐跣(xi n)有赤脚、光脚的意思。《说文·足部》说:“跣,足亲地也。”段玉裁注说:“古者坐必脱屦,燕坐必褫袜,皆谓之跣。”屦(音jù)原指以麻、葛、皮等制成的单底鞋,后亦泛指鞋。根据这条记载,古人坐下来时必须要脱鞋子。关于这一点,《仪礼·燕礼》中亦专门提到入室应当脱鞋,郑玄在解释脱鞋原因时认为是“屦贱,不在堂也”。《庄子·杂篇·寓言》亦说:“至舍,进盥漱巾栉,脱屦户外。”
考察了这些史籍之后,不难发现,曹操之所以不穿鞋子就出门,是因为自先秦开始,人们在室内本来就不穿鞋子。但是鞋子就在门口,即使曹操再着急,难道真的就没有穿鞋子的时间吗?其实不尽然,这样不穿鞋子,就是要表示心情的激切,表达对来访者的重视与热情。
古人穿鞋、脱鞋都有什么讲究?
在古代,穿鞋子与否是与礼仪相关联的。王弼注《易·序卦》时曾言:“履者,礼也。”穿鞋必须要遵守什么礼仪或者要求呢?《礼记·曲礼上》:“侍坐于长者,屦不上于堂。解屦不敢当阶,就屦,跪而举之,屏于侧。”
而事实上,遍观史籍,无论是帝王将相还是卿士大夫,室内活动时都不穿鞋子,久而久之,入室脱鞋就成了古代一项极为重要的礼仪,人们必须遵守。明代谢肇淛在《五杂俎·物部四》中说:“古人以跣为敬。”人们必须明晓这一礼仪,一旦违背,轻则会被别人耻笑,重则会带来严重的责罚。
唐代李肇的《国史补》有这样一条记载:“韦陟有疾,房尚书管使子弟问之 房氏子袜而登阶,侍婢皆笑之。”穿着袜子登台阶被别人耻笑,假若穿着鞋子呢?《吕氏春秋·至忠》篇记载了这样一则故事:“文挚至,不解屦登床 王怒而不与言。”文挚穿着鞋子入室去问候君王,君王竟然气得不愿与他说话。更有甚者,还有人因为入室没有脱鞋而几乎丢掉了性命。
不仅在室内不能穿鞋子,帝王及官员们在庄重的朝廷上也不能穿鞋子。那么鞋子脱在什么地方呢?一般而言,脱鞋应该在阶下,《左传》宣公二年服虔注曰:“礼,脱屦而升堂,降阶乃纳屦,堂上无屦。”“堂”本指建于高台基之上的厅房,后泛指房屋;“阶”指厅堂外的台阶,进室内之前要在阶下不妨碍行走处脱掉鞋子,从室内出来,要悄然穿上鞋子,不能张扬。后来人们在室外阶下还专门设置了脱鞋、放鞋的处所。《通典·礼典·吉礼九》:“设脱屦席于西阶下。”
是不是室内永远都不能穿鞋子呢?也不尽然,《三国志·魏书·武帝纪》就提到了“剑履上殿”,汉献帝为了表示对曹操的尊崇,特命曹操上朝可以佩剑穿鞋,这个事例一方面说明了平时大臣上朝时必须要脱鞋、解剑,一方面也说明了一些重臣、尤其是权臣可以享受“剑履上殿”的殊荣,前者如萧何,后者如董卓、曹操、司马师等都曾享受过此特例。
此外在一些葬礼以及祭祀的场合,需要穿鞋子。例如在室内行祭礼时,《礼记·少仪》就规定:“凡祭于室中,堂上无跣。”堂上不用光脚,亦即不用脱鞋。
可见,何时何处穿鞋、何时何处脱鞋,在礼仪之邦的古中国,都有严格的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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