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以来,“情趣”一词似乎只与文人靠边。比如,三国时代才高八斗的陈思王曹子建同志就是一位情挑的贵公子。我们不凡顺手撷取《洛神赋》的一个片段:“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如此美幻的软文絮语,即是换做今天,想必也会使万千女子“失魂落魄”一番。
当然,曹子建能有此闲情雅致,大概是因为几乎不用上战场的。但凡,在沙场厮杀过的男子,见识了尸横遍野的血肉模糊,总会慢慢铁石心肠起来,情趣也慢慢消减下去。名将臧洪,兵败城破之时竟然杀妾分食,猎户刘安,乱世之中居然烹妻求名,甚至,连民间人气颇高的赵云同志,在女人面前,也少了情意绵绵。
《三国演义》有这样一段:赤壁之战后,刘备集团忙着采集胜利的果实,赵云也就顺理成章的摊派了一个招安桂阳太守赵范的任务。赵范是个明白人,知道刘备势力已经做大,负隅顽抗是没有好处的,于是相当配合地打开城门,赵云人马径直入内。当然,为了保住自己今后的政治生涯,赵范下了血本,给这队外来的“调研小组”安排了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将士们此前为了抵御曹操,几个月来都没有安稳地吃过顿饭,如今烟消云散,当然要痛饮狂欢一把。酒饱饭足之后,不觉已过深夜,赵云被人搀扶着进了一间雅致的包厢,当然,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许多男人都应该心知肚明的。亲自为赵云服务的女子,恰是赵范寡嫂樊氏。春宵一刻值千金,可不巧此刻赵云酒意减退,忽见一女子为自己宽衣解带,大惊而起,甩手而出。这可惊坏了在门外打听“好事”的赵范,本事一番殷勤,却落了如此难堪。在这里,我们不得不数落赵云两句,半推半就把事情“办了”不就完事了吗,好好情调就这么被三拳两脚给打发了,总是有些让人落憾。
相比赵云的毫无情趣,同列五虎上将的张飞也许就要识相的多。张飞本是杀猪出身,在那个兵荒马乱的时代,这般成分估计是很难寻到良家闺女的。不过,张飞有个颇有情调的习惯,就是喜欢登山,即使前线战事如何紧迫,只要有功夫,张飞总会到山上采风踏青一番。张飞的这个好习惯,后来竟然给他带来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娇妻。事情经过《魏略》上是有记载的:“建安五年,时霸从妹(夏侯渊侄女)年十三四,在本郡,出行樵采,为张飞所得。飞知其良家女,遂以为妻。”看得出来,人类一切可能的感情模式,都被这座不知名的小山消化了:偶遇、私奔、忘年之恋、一见钟情、暗定终身。夏侯氏这位豆蔻年华出生名门的小女孩,就在这座情意绵绵的小山里悄然成了张飞这个老光棍的媳妇。
不过,相对于张飞的灵光一现,曹操的从弟曹洪的手段可要高明的多。这个曹洪,可是见过大场面的同志,当年曹操为董卓所败,命在须臾,曹洪见状,果断下马,把马让给曹操,执意让领导先逃(“太祖失马,贼追甚急,洪下,以马授太祖,太祖辞让,洪曰:天下可无洪,不可无君”《三国志》)。虽然曹洪在战场上是个舍生忘死的纯爷们,可回归生活的他,却是一个很有情趣的男人,比如,收集一些奇珍古玩。当然,曹洪的品味引起了曹丕的相投。于是,还是王太子的曹丕同志总是有事没事往曹洪叔叔家跑,寻思着能拿一两件“IPHONE4S”、“LV”显摆一番。不过,曹洪似乎不太给这位王储面子,曹丕想成为一位文艺青年的愿景始终也没有实现。
当然,曹洪的艺术鉴赏水平绝不仅仅在古玩上。女人是世间最好的艺术品,这个道理曹洪是懂得。据《三国志》记载,每逢打战的间隙,曹洪总会“大宴宾客”。宴会之前,曹洪总会亲自布置会场,拿掉刀光剑影,摆上活色天香。因此,行军期间能和曹洪分配到一个部队,是很多武将梦寐的事情。女优们穿着渔网黑丝,若隐若现,在蹋上纤足曼舞。暖红的烛光,暧昧的酒意,觥筹之间多少人由此想入非非(“女倡著罗縠之衣,一坐皆笑”)。看来,军营成了私人会所,曹洪的情趣绝对世间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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