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前两晚吧,约莫下午五点,我整装完毕准备归家,经过篮球场不经意看到有人在踢球,心中的热血一下子就都澎湃起来了,立马下车,热身,加入当中,要知道,当今在峡晖想踢一场球是超奢侈的事,而对于我这个可以为足球如痴如醉的人而言,能找到几个伴踢踢球,便是莫大的幸福了。难得有球踢,兴尽晚归家,少不了听听家人发发牢骚,但也无所谓了。
最初踢球是初中时期吧,现在想来好笑,踢球的初衷只是为了戒掉电子游戏机的瘾。小学时候一放学我就爱往电子厅跑,时常都是流连忘返,少不了父亲的毒打,可是“执着”无比的我愿意甘尽苦来,对电子游戏可真是不离不弃。上了初中,开始觉出学习的重要性了,得找点兴趣爱好来克制已经上瘾的电子游戏,于是足球出现了。那时踢球都是光着脚踢,一大群人围在一起,不讲究战术,不讲究技术,球在中央,人几乎都围成一个圈了,然后倒腾来倒腾去,最后总有一个幸运的家伙突围而出,把球带出,直接射门,球于是应声入网,因为人都挤一块儿了,根本没见着防守队员和守门员。球踢久了,也看多了一点比赛,知道要学会排兵布阵,晓得要攻防转换了,开始踢得有模有样了,打那时起,我就一直担任中场,我喜欢那种承前启后的感觉,连接着前锋线与后防,同时适时地制造战机。凑在一起的次数多了便开始组队,第一套球衣是尤文图斯,第一个号码是9号,其实这是个前锋的号码,不知怎的,其时对此号码情有独钟。
在六都读书时,班里的同学来自四面八方,挺幸运的,踢球的人不少,六十几个人的班有十来二十号人马组成了一支新球队,一放学就踢,一有时间就练,当时六都的操场忒小,校园还没开始修缮改造,大家就尽可能的挤时间,比如周五,就跑到南里去踢大场。印象最深的一场比赛是跟六都教师队的比赛,老师们平日里不常运动,体能自然不如我们,我们便采取了满场飞奔的方式,颇类似于当今世界足坛的神秘之师朝鲜队,可惜最后我们队还是败下阵来,因为一旦我们飞到老师们的跟前,就不得不感叹他们身躯之庞大了,身体一对抗,我们几乎都是弹开去的。汲取教训之后,班队队长带领大伙苦练技术,誓言在三年内必然要大败教师队,一呼俱应,坚持了好些时候,队内的传接配合还真有所长进。可后来,却不晓得什么缘由,我们再没约过老师们踢球,也就没了复仇之机。再后来,进入高三,每个人都为着前途埋头苦读了,甚至有的家伙达到了披星戴月的境界,自然而然的,足球队也就不宣而散了。前些天吧,在同学群上听到一友人说了一句“什么时候咱班聚聚,再踢一回球都好呀”,我的心就酸了。
去了学院读书,不小心进了外语系,那个时候直叫悔呀,整一片阴盛阳衰之势,零零散散的几个男丁屈指可数,才两天我就全整熟了,跟一师兄一打听,学系没有男子足球队,女足倒是组建过一回。我开始游走于本系全部六间男生宿舍,从新生开始发动,到后来冒着不懂规矩之险,直奔师兄宿舍,只为倡议成立足球队。终于,千辛万苦不厌其烦地游说了约莫一周后,外语系总算有了足球队。
而球队成立之初,十三个人只有四个有踢球,还有两个踢过,其他都只知道足球是用脚踢的。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在学院第N届足球联赛的赛场上,终于有了外语系队的身影,还记得当主持人宣布外语系入场时,我听到的声音几乎都是惊讶无比的。学院的生活很宽松很舒适,外语系这帮国宝的生活更是惬意无比,还没开学几天,基本上都宣布有女朋友了,所以一到训练,十三四个人能来七八个那就是万幸了,磨破了嘴皮子劝这些家伙,得到的答复是“俺们对足球有自己独到的领悟和天赋,甭急、甭急”。联赛第一场,足协很用心地安排了体育系作为我们的对手,一站到赛场时,我全身发冷,一看旁边的队友,个个都在颤抖,因为对面的体育系队平均身高比我们整整高了约莫10厘米。毫无悬念的,我们在大雨中以零比十三败北。从此外语系名声大振,只要跟外语系比赛的球队都像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一上来就刷刷刷地进你几个,而无奈的时,其时的外语系像足了同一个时期的中国队,丝毫不给力,可气又可笑的是,当时那个说对足球有独到领悟的家伙在某场比赛中跑着跑着居然掉进了球场边上的一个坑,裁判不鸣哨的话那家伙估计还得在里面蹲上一些时间。也实在没辙,青黄不接的系队据说在我毕业后就宣布解散了,还据传宣布解散的那个队长是我亲手任命的,更要命的是,据闻那家伙是我老表,这社会真可谓没秘密可言,好容易潜规则了一回,却……,又是一件悔恨事。
工作后,踢球少了很多,初到峡晖时听闻存在一支足球队时煞是意外,集训了两三回,领了套球衣,认识了好几个新球友,打了约莫十场比赛吧,峡晖教师队也渐渐销声匿迹了,有的忙工作,有的顾家庭,有的转投篮球队,有的年纪不长却宣布退役金盆洗脚。总之,没球踢了,掐指算算,这两年,也就踢了两次,年均一回,弥足珍贵呀。
我时常在想,足球作为世界第一运动,为什么无法在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得到普及呢,因为国情?因为体制?还是就外界所言,踢的是政治足球,失去了良性发展的土壤?容不得再多想了,只是觉得,在这样的土地上踢球,本身就挺悲哀的。遗憾的是,我依然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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